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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贫苦人家最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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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茶淡饭是肯定的了。李高阳一边如同嚼蜡一样嚼着那姑娘递过来的糊糊野菜粥,一边考量着自己怎样才能把这难以下咽的粥一直吃下去。

    “这位姑娘,您怎么称呼啊?”李高阳端着碗微笑地望着她的救命恩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哦,娘子,我叫程施婉,你叫我婉儿就好。”那姑娘笑吟吟地说。“你呢,叫什么名字?我看你的打扮不像是大唐人,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大街上呢?”娘子这个词还是让李高阳多少有那么点儿不适应,特别是经过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这么一喊,总有一种缠缠绵绵的蕾*丝*边儿的味道。

    李高阳放下碗,蹙眉深深叹了口气:“我是来这里寻亲的,可是谁想到亲人已经故去了。我到这里后,打听他们的下落本就已经打听了一周,身上的盘缠早就用光了,哪儿还有钱吃饭?”李高阳盘算着,在客栈里跟和尚说过那一套肯定是不行的,有强人杀了她爹再逼她入**这戏码太血腥,一般的小门小户承受不了。还是寻亲吧,温和生动,容易遭人同情,又让人觉得不会给他们惹来什么麻烦。

    “哦,是这样。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呢?”这姑娘真是个很好的被引领者,没等李高阳挖坑呢,她先往坑里跳了。

    “哎。”李高阳一声凄凄惨惨的长叹:“我本来是因为父母大人相继故去,没有办法才来投奔舅舅的。没想到舅舅也抛下我走了。天真是不容我啊,我这个可怜之人,该往哪里去啊……”说完嘤嘤哭了起来。李高阳本就长得纤细好看,这一哭冲了脸上的黑灰,虽然哭出几条灰道子来,但也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那女子打量了李高阳一阵,叹道:“哎,娘子真是个可怜人。我瞧你长得这么标致,就更不好在这坊间行走了。有钱人家的女子生的好看是福气,可像我们这贫苦人家的女子,生得破落些却是最好不过。姑娘这副样子走在外面,指不定会给谁看了去生出坏心可就糟了。”

    “谁说不是啊,我这一路本就是提心吊胆,以为到了这儿,找到舅舅就好了。可是,谁想到……”李高阳适时地中断了叙述又嘤嘤哭了起来。

    她以为此时程施婉一定会说“如果不嫌弃,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可是,她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之后再欲言又止地又看了看她。李高阳泪眼婆娑地想,该说了呀,怎么还不说?程施婉最后却只是苦哈哈地摇了摇头,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李高阳虽然心急如焚,面子上却一点儿没露。她把手放在眼睛上揩了揩,做了个哭泣的结束动作。才缓缓问:“婉儿姑娘怎么不跟我一起吃?”

    程施婉笑着说:“娘子,你先吃吧,我爹妈还没回来,我再等等他们。”

    嗯,还是个孝顺的女儿,怪不得不敢擅自做主把她留下。“婉儿姑娘,你叫我高阳就好,我的名字叫李高阳。”李高阳温婉贴心地说。

    一句话却惹得程施婉大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环顾了下四周,见周围没人,才放下心来:“娘子从小就叫这名字?”

    李高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蹊跷,谨慎地说:“我是回纥人,母亲却是大唐人,这是她给我起的汉族名字,以前从未用过,到这儿才想起叫了。怎么了?”

    程施婉点点头:“这就不奇怪了。我说娘子装束、语言怎么都和我们汉人不同。你不知道,你这名字,冲撞了我们大唐公主的封号啊!娘子,以后这名字万万不能再叫了,免得被有心人听去惹了祸端。”

    李高阳是何等聪明的人,她瞬间顿悟,唐朝时候是有个高阳公主的啊!借此,她转速超常的大脑一下子推断出如今不是贞观年间就是永徽年间。无论如何,跟她刚来时的推断相差不大,真是唐初!

    “好,那以后我不叫就是。”李高阳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婉儿姑娘的爹娘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折腾了大半天,又聊了会天儿,不知不觉间已是傍晚了——李高阳恨不得越晚越好,天一黑,他们还好意思把一个孤身一人的女孩子赶出门去吗?

    程施婉黯然说:“我爹和我娘平日里就在街上给人唱曲儿挣口饭吃,每日里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今日怎么还没回来呢。”说着有几分焦急地望了望窗外。

    屋子里一下子很安静。李高阳也不知道自己再该说点儿什么。此时,她已经强吃完那一碗粥,再不想吃第二碗。于是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四处打量起来。

    一共巴掌大的地方,望上两眼就尽收眼底了。李高阳看见角落的柜子上摆着张琴,就走过去细看,是张13弦的古筝。琴上没有一点儿灰,看来很常用。李高阳真是闹死了中国心,想当初要学乐器的时候,怎么就非要妈妈给自己报钢琴?学个古筝好不好?!也能救自己于水火呀!

    她不动声色地想了想,问:“婉儿姑娘会弹琴?”

    程施婉把一直望着外面的眼睛调转回来,看见李高阳明显一怔,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看来她是一直焦心着晚归的父母,忘了家里还有个白吃饭的。“哦,家父粗通乐理,从小跟父亲学的,现在我就靠它去弹点儿小曲,贴补家用。”

    看来还是个艺术世家。李高阳状似无意地用手指拨弄了两下琴弦。果然,善解人意的程施婉又按照她设计的套路问了过来:“李家娘子也会弹琴?”

    这个称呼又让李高阳恍惚了一下,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在灶台旁边捏着饼的小媳妇儿,还有个流着鼻涕的小破孩儿拽着她的裤管在喊“娘”。“这种琴我不会弹,我的家乡有一种琴,也是用指头弹的,不过不是拨,而是摁。一共有88个琴键,52个白色的,36个黑色的。以前我高兴或是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去弹一下。”李高阳的目光透过琴弦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那架钢琴。

    “88个?那一定很大。”程施婉的眼中露出音乐人特有的向往。

    “是,音域很宽,声音很美。”关于钢琴,李高阳不想再多说,她主要还是要绕回去想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程姑娘,我……好想家。反正现在也闲来无事。你这种琴我又不会弹,我哼个家乡的小调儿,你能弹来给我听听吗?”

    “好。娘子,我尽量。”善良的程施婉把琴拿到了桌子上,正襟坐在了桌前,全心全意地想一解李高阳的思乡之苦,岂不知李高阳的葫芦里卖着“迷*魂药”。

    李高阳轻轻哼唱了起来:“我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李高阳的歌喉不是顶好的,只能保证不跑调。但好在她顶顶在意这次“演出”,又真的懂这歌的意境,所以,倒也唱得别有韵味。直听得程施婉都痴了。继而央求李高阳再唱一遍,随着李高阳的歌声,她揣摩着一点点弹出了曲子。

    一首《一帘幽梦》从千年之前的古筝中清丽低婉地流出,熟悉的曲调,不一样的环境,倒是真的让李高阳恍惚了。她的目光中渐渐泛起了波澜。妈妈爸爸,你们还好吗?高阳如今还好,只是,大概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们俩了。

    “你家乡的曲子真美。”一曲终了,程施婉抬起闪闪发光的眼睛看向李高阳。

    此时李高阳才恍然回过神来,哎,刚才自己真是入戏太深,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脚。如今的境地,一切悲春悯秋都是无效的,把自己安排得食宿无忧才是硬道理。

    “想听?我们家乡这样的曲子多的是!”李高阳笑说。

    程施婉的爹娘回来之前,李高阳又给她哼唱了《菊花台》、《牧羊曲》,甚至还给她哼唱了钢琴曲《梦中的婚礼》。两个人唱着弹着,时间过得飞快,一会儿工夫,天已经黑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李高阳抬眼望去,一个布衣靸鞋、白发苍苍的老者,搀着一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盲眼老妪走了进来。

    “爹!娘!怎么才回来?我今天去香玉楼,人家给了我一块糕,我给你们留了半块呢!”程施婉站起来笑着迎向二人。走到近前,她“呀”地惊叫了一声:“爹,您这是怎么了?”

    此时李高阳才注意到,老者的脸上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程老爹脸上堆着笑说:“没事儿,没事儿,被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子推了两下,抢了今天的钱。不打紧。”一边儿说一边儿给程施婉使着颜色。

    “哦。”怕她娘担心,她果然没有再问。她娘想问,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只默默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李高阳看到这副场面,突然间就不忍心再死皮赖脸地赖下去,也知道了为什么程施婉没有留她——家里本就这么艰辛,怎么能再添她这一张嘴呢?

    “婉儿姑娘,谢谢你好心施舍我一顿粥饭,天色不早了,我要告辞了。”李高阳这次是实心实意地站起来要走。

    “慢着。”程施婉上前拉着她的手拽住了她。她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爹娘说:“爹、娘,这是李……暖姑娘,她是个没爹没娘的苦命之人,来投奔亲戚,亲人却故去了。不如……不如我们就收留她住下吧。”她又急急补充说:“暖娘会很多小曲儿,都是我们闻所未闻的,定能帮到我的。”

    她爹笑了,青肿的脸上像开了个染料铺:“婉儿,不用跟爹解释那么多,你想留,就让这位小娘子留下。都是苦命之人,我们有口饭吃,就不会让人家饿死。”又转过身来对着李高阳说:“暖娘是吧?我们家,你也看到了,家徒四壁。但我们三个今后定会把你当成亲人,你以后就是我们程家的二丫头,可好?”

    这让在21世纪很少感动的李高阳心弦莫名狠狠一动。她不由自主地就对着程老爹重重点了一下头。连带着程施婉欢呼了一声,跑过来抱住了她。

    程施婉那瞎眼的娘也走上来握住她的手,微笑着和她说话,问些她家里的事,说些体己的话。不知怎的,李高阳突然觉得,在这里,即使天天喝野菜粥也比在那被踹了好几脚的深宅大院里当丫鬟强上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