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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好人,都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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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高阳和贺鲁花两人不近不远地跟着,见前面的两人没有去待客的正堂,倒是拐往了管家居住的上等仆从们的住处。看来这人不是国公爷派来送信的,却像是管家自己的私客。

    李高阳在心中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她原本以为,那日在江都县城内遇到的那个花花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那位“鞋面兄”拍马又拍得格外带劲,很有可能是长孙无忌的子侄,这么看来,倒不是。

    前面的两个人显然不会武功,对后面的人并没什么提防,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鞋面兄嘿嘿笑得很猥琐:“哥,你的艳福不浅啊。这里虽然是外宅,却养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舞娘。长孙大人喜好歌舞,果然是真的。”

    长孙府里的管家黄春兴倒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他一边和“鞋面兄”走着,一边说:“冬兴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让我省心啊。你看看你,刚才看见那些女子,眼睛都掉到人家身上了,这是做侍从的大忌呀!不管主人在不在,府里所有的女子……包括个扫地的,你也不要轻慢了,也不能去逗弄。府里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你就只管张大眼睛,闭上嘴,才是正道……”

    “哎呀,哥,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知道说我!以后娘再让我来给你送东西,我才不来!”鞋面兄被念叨得烦了,不耐烦地打断他。

    这鞋面兄原来竟是黄管家的弟弟,听名字,还是亲弟弟。李高阳想,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哥哥那么老成持重的一个人,弟弟却是这样一副德性。

    看来,黄管家是极其宠让弟弟的,弟弟一不高兴,他马上就收住了话头。

    两个人走进了黄管家的住处,在屋子里叙谈了。

    李高阳听到这里觉得已没了听的兴致,刚想拽着贺鲁花离开。屋子里的对话却吸引得她又停了下来。

    黄管家问:“你在赵王的外宅呆的可好?”

    李高阳心中一动:赵王?那不就是李元景?李渊的第六个儿子,李世民的弟弟?这个人,好像跟姓房的那个混蛋有点儿牵连。这么想着,她又驻足停了下来。

    鞋面兄话说得洋洋得意:“哥,我也算是走运的了。刚去了大半年王爷就来了。我记得你不是说你来了三年都没见过国公大人吗?这次我帮王爷办事得力,还升了我的职。”

    “你小子从小就比你哥我命好。”黄管家很为弟弟高兴:“听说赵王……”他斟酌了很久,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才说:“听说赵王暴戾乖张,你小心着些,别知道他太多事情才好。我们做奴才的,顶紧要的是不碰刀枪,伺候好主子的起居,这样才做的长。”

    李高阳在窗外认同地轻轻点头,心想,这黄管家倒是个明白之人。

    可惜他的兄弟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二货。这个二货还在鄙视着他精明的大哥:“嘁,你懂什么?分了主子的忧才能真正成为主子的心腹。你每天就弄些主子吃喝拉撒的,人家就能高看你一眼了?”

    黄管家虽然是个明白人,到了自己弟弟那儿却又毫无原则了。他嘿嘿笑着说:“你呀,说你什么你都有一大堆道理等着。那你到底给赵王干了什么,他才高看你一眼了?”

    鞋面兄十二分得意洋洋地吹嘘道:“我们王爷不就是好猎个奇、寻些个小家碧玉什么的嘛。有一次他在江都的香玉楼看上一个琴师。那天他派他的跟班闫喜去送信,便把我带在了身边。”

    “香玉楼?是个青*楼?”黄管家的声音里透着不悦,说话的声音冷冷的,似乎为自己的兄弟去那种地方而感到难受。

    李高阳听得不再那么淡定了。她站在那里,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头皮发凉,喉间腥甜,耳膜嗡嗡作响,身上所有的零件都突然间不听了使唤。

    贺鲁花好像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眼睛死死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又向别处指了指,意思是,你听着难受就不要听了,我们走吧。

    李高阳凝视着面前的窗格,不说话,也不动。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打算。

    贺鲁花看她听下去的意思很坚决,便也不再管她,陪着她一起听下去。

    只听里边的鞋面兄的声音里透着讥嘲:“能陪主子逛**那是莫大的荣耀,说明主子信任我!你以为跟平常我们自己逛**一样呢?!”

    他压低声音说:“哥,也不知道我们家王爷怎么想的,我觉得那个女子长得也就是个清秀吧,还没有你们府里那帮舞娘好看呢!也就有那么股子冰清玉洁的水豆腐劲儿。我们家王爷就看上了,非要成了好事。”

    鞋面兄的语音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一般的女子,有这么个金主儿看上,不早就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了,那女子也是个烈性的,混横!我们王爷本来心情不错,全让她搅了,就想用强。那女的,嗖,小燕儿似的就从窗子飞了出去。”

    “啊?还是个会武的?”黄管家说。

    鞋面兄一声嗤笑:“会什么武啊,跳了楼了!当时就死了。”

    李高阳站在窗外,手心被紧紧攥着的手指弄得生疼,牙齿把嘴唇咬出血了却浑然不知。

    “啊?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黄管家叹息道。

    “一条人命?!何止啊——”鞋面兄感叹道:“哥,人若是有了权有了钱,真是随便干什么都行,杀人跟杀鸡一样!后来,那个小娘子的情郎寻来了,被我们家王爷的侍卫弄死了!王爷正在香玉楼的温柔乡里玩儿着呢,那小娘子的爹娘又寻来了,还要闹到衙门,我就跑去报信。那两个老的就被弄死了。王爷觉得我办事得力,便升我当了个小头头儿。”

    “就这官府也没管?!”黄管家有些难以置信。

    “哥,你给有权势的当了这么多年管家都是白当了。那么点儿个小衙门敢动我们王爷?!要是娄县丞在那儿,或许还能过问一句,可那天姓娄的根本不在,也不知道王爷的侍卫去说了什么,反正无声无息,不了了之了。”

    鞋面兄的语气很复杂,有点儿羡慕,还有点儿害怕。

    屋里屋外一片寂静。不管怎么说,伤了这么多人命总不算什么好事,屋子里的兄弟俩也一时无语。

    屋外,一滴泪,从李高阳的眼角无声地落了下来。贺鲁花呆呆看着她的眼泪,不知所措。在她心里,李高阳是个外表看上去很柔软,心却硬的像铁一样的女子,根本不会流眼泪。

    里边的兄弟俩的话题已经开始转移到他们的娘身上,李高阳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那间屋子。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甚至忘了身边还有个贺鲁花。

    回到舞姬们的住处,那些赏梅的姑娘们已经回来了。她们央求了管园子的李阿郎摘了些梅枝回来,正叽叽喳喳地往瓶子里插。

    李高阳默默走进屋子,安静得像是根本不存在。她在通铺上自己的位置抱着腿坐了很久很久,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一直在旁边陪她静静坐着的贺鲁花向她身边靠了靠,跟她肩比着肩,问:“他们说的那个小娘子,跟你是亲戚?”

    李高阳就像什么都没听见。眸子里黑沉沉的,仿佛能把一切都吸进去。

    贺鲁花讨了个无趣,却也不吱声,依旧静静陪着她。直到晚上,姑娘们熄了灯躺下了,李高阳也和衣躺下,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姑娘们又叽叽喳喳议论了很久,说外院的哪个仆从长得俊俏,说哪个丫鬟长得就一副风*骚相,说据说国公爷的公子生得个顶个好相貌……

    在这嘈杂声里,李高阳一直都没有说话,沉寂得就像一口枯井。甚至连指头都没有动过一下。

    渐渐的,所有人都没了声息,睡着做美梦去了。

    贺鲁花以为李高阳已经睡着了,正想自己也去见见周公的时候,李高阳说话了,她轻声唤着:“贺鲁花?”

    贺鲁花激灵一下,一下子没了睡意:“嗯?李暖,你叫我?”

    李高阳半天没有喝水也没有说话了,声音听起来涩涩的:“贺鲁花,你不是说你哥哥会来救你?他为什么还没来?”

    贺鲁花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若是往日,我哥早该找到我了呀。”

    她垂下眼帘,轻声说:“我从小就在家里受着管,爹娘把我看得紧,连我哥哥也管我管得死死的。没来中原之前,我竟然一直都以为自己的武功很高强很高强呢,你说可笑不可笑?到了这儿挨了打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叹了口气说:“我来中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后来我哥哥来寻我,找到我我又跑了,我就是想自由自在地干点儿事儿,交点儿胡吃海喝、胡说八道的朋友。可还没跑出多远就被逮来了这里。这下好,想他来找我他又不来了。”她说话时,很有几分赌气撒娇的意味。

    李高阳眼睛睁着,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说:“贺鲁花,你真是个不知足的人。我有位朋友,每天睁开眼睛就要为一家老小的伙食发愁,为老父老母的身体发愁。明明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却不肯嫁人,就是因为怕她走了父母孤苦无依。”

    贺鲁花说:“嗯,其实被拐的这些天我也想通了。虽然我不自由些,却是最最被人心疼的,已经很好了。”她随口问道:“那你的那个朋友现在呢?嫁人了吗?”

    李高阳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久到贺鲁花以为她又要不说话了。她却开口说道:“嫁人了。她和她相公还有她的爹娘在一起,他们不用再担心衣食的问题了。应该很快乐。”

    “哦,那就太好了!”贺鲁花的语气轻松愉快:“就知道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贺鲁花看不见,李高阳的脸上一片木然冷漠,她看着屋顶说:“是吗?好人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