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迷坊 > 龙图秘葬 > 第七十章 :死局

第七十章 :死局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大刁民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书迷坊 www.shumifa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姜遥悬挂在登山绳上,足足和那双充满了怨恨和杀气的眼睛对视了十秒钟。他做梦也没想到,此时偷袭自己的竟然会是那只再熟悉不过的鬼面枭!

    它不是在那个停满棺材的墓室中和青兰一起被曼陀罗的藤蔓抓走了吗?当时在那个深渊迎战曼陀罗的时候,姜遥全部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营救被吸血藤蔓缠住的青兰身上去了,而这只鬼面枭是什么下场他并没有留心。只记得这只怪物被无数的吸血藤蔓重重缠住,然后拖到了妖花所在的洞窟,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这只鬼面枭已经沦为曼陀罗苏醒后的点心了,谁料竟然被它侥幸逃脱,难道那怪花曼陀罗只吃人,不吃这种有毛的活物?

    不管它是怎么样挣脱那些藤蔓的,看这只鬼面枭当前的状态,它的遭遇也好不到哪儿去,到处都是被怪藤锋利的叶片刺穿的伤口,浑身的白毛几乎都被血水染尽了。为了偷袭姜遥,想必它已经在这峭壁上埋伏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就那么想取我性命吗?”姜遥狠狠地瞪了它一眼,他知道自己和这只怪物结下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姜遥的责问,鬼面枭仰天怪叫了一声。姜遥挂在悬崖上,无法施展手脚,不等鬼面枭再次攻击,他迅速拉着绳索朝峭壁下的石阶攀爬。

    魏征南等人在石阶上看到了姜遥险些被鬼面枭扑落山崖,全都捏了一把汗,但姜遥此时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是魏征南拥有那么精准的枪法,也不敢贸然开枪。

    姜遥下落的动作已经飞快,但鬼面枭岂会让他逃脱?魏征南只见那鬼面枭两只铁钩一般的爪子猛地在岩石上一蹬,整个身体借力就朝半空中的姜遥猛扑过来。

    “危险!”岳雷大叫了一声,手下几个伙计的枪口全都下意识对准了扑向姜遥的鬼面枭,但这瞬息之间,没有一个人有把握敢扣动扳机。

    鬼面枭凌空抓住了姜遥的背包,整个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就全吃在姜遥的背上,由于姜遥内伤未愈,被这怪物一扑,抓住登山绳的手立刻就脱力,整个人和鬼面枭扭打在一起,双双向谷底坠落。

    魏征南眼看着一人一怪从空中落下,立即伸手想要抓住姜遥的衣服,谁知下落速度太快,他竟然抓了个空!

    万分危急之时,姜遥也没有丢失冷静,他下落之时伸手在半空中乱抓一气,赖上天眷顾,竟让他再次抓住了登山绳的末端,虽然那一瞬间手臂上的肌肉几乎是被撕裂的疼痛,但整个人下落的势头立刻就止住。而鬼面枭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最后关头的舍身一击,也并未成功击杀自己的仇人,只能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尖叫坠入了谷底的黑暗。

    石阶上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姜遥自己也是心有余悸,方才要不是在最后一刻抓住了绳索,此时自己恐怕已经和那鬼面枭一起粉身碎骨。鬼面枭虽然本性凶残,却也只是一头动物。仅仅是一头动物,它对人类的仇恨竟然有如此之深,以至于最终死无葬身之地,实在是可叹可悲。

    “善哉善哉。”姜遥轻轻低语了一句,然后就朝上方石阶的魏征南等人挥了挥手。岳雷赶紧叫人用力将登山绳向上拉,好把姜遥拉到石阶上的安全地带。

    姜遥紧紧抓着登山绳,在几个伙计的帮助下缓缓上升。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自己背上的重量什么时候轻了许多?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背包底部竟然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不用说肯定是刚才和鬼面枭缠斗时,背包被它锋利的爪子割开的。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不翼而飞,随着鬼面枭一起掉下了山谷。此时让姜遥焦虑万分的不是背包里的装备细软,而是收藏在背包最下面、被防水布裹了三层的白玉石匣!

    那石匣子与南诏国有深厚的渊源,其中的秘密还尚未解开,而且石匣事关此次行动的成败,探险队经历了无数艰险才找到这个东西,自己也曾亲口对众人承诺“物在人在,物亡人亡”,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丢失?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萧然冷眼看着面前那个修长的背影问道。

    姜遥默不作声,只是表情严肃地凝视着半空中还躺在恶魔嘴里的可怜老管家。墙上血液被雨水冲刷,但仍留下大片的暗红印迹。

    “你是做什么的?it骨干?”对方不答话,萧然只好悻悻地换了个问题。

    姜遥还是没开口,只摇了摇头。

    “搞音乐的?”萧然试图从大脑里找到合适他外貌的职业。

    “说对了一半,”姜遥回过头来道,“的确是搞艺术的,不过是用笔和颜料。”

    “画家。”萧然做了个深呼吸,“你还信佛教?”

    姜遥不置可否,把手放进裤子口袋道:“你怎么知道?因为我打招呼的手势么?”

    “是藏香。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萧然盯着他说道,“用熏香是很普遍,但被雨淋湿成这样的情况下还有香味就不正常了。除了每天理佛,我想不出你用那么多藏香干什么了。”

    姜遥笑了笑,轻声道:“不愧是萧然,果真有两把刷子。”

    萧然一惊,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于是问道:“你认识我?”

    “几个月前乾清大学好像发生过一场命案,我听说是你解决的。”

    萧然愣了愣,姜遥说的确有其事,是三个学生相继死亡的连环杀人事件,自己几经调查,在机缘巧合下破了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后来这事在学校bbs上热议了好一段时间。

    “谣言所传,不过碰巧而已。”其实那个案子对萧然影响很大,他和别人不愿意提起。

    “那这个你怎么看?”姜遥似乎也没兴趣深入了解,抬手指了指头顶问道。

    萧然不想再看半空中的尸体,就转过身去道:“除非有起重机,否则这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别跟我说这种敷衍的话,你就说凶手是谁。”

    “这你可难倒我了。”

    姜遥扬了扬眉毛:“难道你觉得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不是凶手?”

    “不,以那个黑衣人的身手要干掉老管家易如反掌,你和他交过手,应该比我清楚,他何必大费周章把尸体弄到这里?还有动机是关键,在没查清动机的情况下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姜遥低下声道:“那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每一个人!包括我,也包括你。”萧然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

    “原来你是在怀疑我……我早该想到的。”姜遥苦笑道。

    萧然向前迈了一步说:“我一向是有话摆在台面上讲的,我并没有怀疑你,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晚餐后那段时间你去了哪

    里?”

    “你是在审问我吗?”“大家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只是觉得还是彼此开诚布公得好。”

    姜遥点了点头,正色道:“你应该知道三十年前城堡失火的事吧,我可是连晚饭都没吃,整整花了三个小时,探索了古堡的内部。”

    “你知道了什么?里面是什么样子?”萧然急切想知道古堡废墟里的情况。

    姜遥不答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的纸片递给他。萧然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老照片。

    “这……”

    “城堡内部被烧得一塌糊涂,这是我在一间卧室地上找到的,这才是我把你叫到这来的真正原因。你不觉得这张照片有些奇怪吗?”

    照片因为太老旧而且没有色彩,已经有些模糊了,萧然大概可以看到是一个男人搂着一个男孩的合影,可能是一对父子。他细细扫视了一遍,确实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始终说不上来。

    他摇了摇头,把照片还了回去。

    姜遥接过照片,用手指着上面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说道:“你不觉得他和你长得很像吗?”

    【1点05分日落山庄】

    餐厅里,留守的人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旁,大家都明白今晚不可能睡个好觉了。(当然除了正趴在桌上的轻轻打呼的莫杭。)

    欧阳倩紧皱眉头看了看熟睡的莫杭:“真是服了他了,都出人命了还睡得那么死……”

    一旁的青兰和罗伯特不住地打哈欠,都已经昏昏欲睡了。

    餐厅门被猛地推开,莫杭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只见魏征南黑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沈西关和疲惫不堪的关越。

    青兰忙站起来:“怎么样了,抓住了吗?”这显然是明知故问,魏征南没答话,径直走到桌前把晚餐剩下的半瓶伏加特一饮而尽。

    “怎么只有你们?萧然呢?”欧阳倩这时发现少了一个人。

    关越喝了杯青兰递来的矿泉水,然后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包括姜遥的意外性出场。

    “他们俩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莫杭揉了揉眼睛道。

    魏征南瞪了他一眼,关越提议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看所有人都不要离开餐厅,男人们轮流守夜,每小时换一班,每班两个人,其余人凑合睡一会儿,大家都不休息怎么行,只要熬到天亮就行,一切等天亮再说。”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他举起右手道:“我守第一班,谁跟我一起?”

    魏征南打断他道:“守夜是个枯燥事,你熬不住,你们都去睡,我一个人守就行。”

    关越毫不相让道:“我好歹当过战地记者,美伊战争,烽火连天,在中东的那几个月,熬夜是家常便饭,别以为只有你上过战场。”

    魏征南刚要发作,忽然轰的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睡意全无,那声音如同雪崩,绝对不是一般雷声,众人心里顿时有一股的不祥预感。

    魏征南脸上瞬间变色道:“坏了……”

    【1点30分日落山庄】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萧然的思维,手上拿着的老照片一不小心落到了地上,姜遥眼疾手快拾了起来道:“你怎么了?”

    萧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虽然有些相似,但这不是我。”他确定自己不认识照片里的男人,更不可能是他的父亲。

    姜遥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这是个突破口,看来只能再从零开始了。”

    “你不怕我撒谎吗,如果照片上是我,那我和这日落山庄就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我就是凶手呢?”萧然问道。

    “面具可以掩饰一个人的谎言,但你的眼睛却一定会出卖你。”姜遥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没有骗我。”

    “切!如果光靠眼神就能判断真假的话,那我们还在这里瞎折腾什么,不如直接一个个检查眼睛算了。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哄哄小女生吧。”

    姜遥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等等!等等!”萧然没有理会他,而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连摆摆手自言自语道:“与其说眼神会暴露人的内心,不如说习惯会体显一个人的性格……这么说来……”

    姜遥知道他快悟出一些事,于是没有出声,人的思维一但被打断再想联结就难了。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萧然打了个响指道。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姜遥皱眉道。

    “这倒没有,不过,至少我知道对方下毒的手法了!”萧然嘴角不由地翘了翘。

    就在萧然恍然大悟之时,城堡另一边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魏征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小时前这里还有一座木桥,现在却只剩下两个断裂的木桩杵在地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悬崖,山坡上的泥浆碎石像洪水一般堆积在路边。

    “是泥石流!”关越喊道。因为暴雨的关系,下山的唯一出路被随之而来的泥石流冲断,日落山庄彻底成了一座被孤立的城堡。

    人算不如天算!魏征南一拳打在路旁的一颗树上,树叶纷纷震落下来。

    “我们回去吧。”沈西关平静地说道。意外已经发生,愤怒也无济于事,众人只好冒雨往回走。走过城堡前时,莫杭看了看一旁的停车场,几辆车还没有被遮上防水布。他不经意瞥了瞥沈西关的奥迪a6l车顶,立刻就愣住了。车顶上有一团奇怪的泥迹,被雨水冲刷已经模糊不堪,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人的脚印。

    【2点08分日落山庄】

    古堡之夜的九位成员聚集在餐厅,每个人都坐在之前晚宴时的位置上,只是最上面的主座空着,仿佛是幽灵坐在上面。

    “既然你认为晚饭里没有毒,那你说说凶手到底是怎么给我们下毒的?”关越很好奇这个年轻的大学生能说出什么样的推理。“下毒的手法是我偶然发现的,下毒的人显然对我们每一个人了若指掌,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凶手,我对他的洞察力真的是佩服之至。”萧然站起来说道,“我们每一个人中毒的方式都有所不同,但却都是因为同一件事物。”

    罗伯特问到:“是什么?不是晚餐吗?”“是邀请函,那张代表死亡的黑色邀请函。”姜遥冷不丁答道。

    “没错,那黑色的邀请函正是引导,而真正让大家中毒的是我们每个人的习惯。”“这又怎么讲?你可不可不要兜圈子?”欧阳倩不耐烦道。

    萧然指向默不作声的青兰说道:“首先,兰姐常年住在欧洲,对方却没有用电子邮件发出邀请,因为寄信是个幌子,只有这样那盒掺杂有蛇毒的巧克力才能地飘洋过海,顺利地被送到兰姐面前。”

    “就算巧克力有毒,凶手怎么确定她一定会吃呢?”关越质疑道。

    “晚餐过后的咖啡兰姐一口也没碰,所以我觉得她因该喜欢喝茶吧。爱好品茶的人一般难得吃糖份过多的食品,所以面对一盒中国寄来的巧克力时,她也会忍不住尝一尝。”萧然看向青兰,后者略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大叔,你有一个习惯,没有用处的废纸你都会用火烧掉,你焚烧的邀请函想必被人特殊处理过,在纸纤维中加入蛇毒,一但点着毒素就会弥漫在整个房间的空气里。”

    魏征南没有否认,烧毁信息是在征战年间就养成的习惯。姜遥道:“原来如此,我和魏爷同处一室,自然也中招了。”

    萧然接着推理道:“罗伯特和西关兄的方法最直接,你们都有抽烟的习惯,自然也就不会想到那包放在柜台上的烟被人动了手脚。”罗伯特一听,这才后悔自己的大意。

    “而关越大概是因为喝了有毒的矿泉水吧。”这次换青兰捂住嘴巴了,因为是她给关越倒的水。

    欧阳倩冰雪聪明,此时已经猜到九成,连忙一把扯下胸前的百合胸针扔得远远的。萧然表情严肃看她着道:“我刚开始就觉得你的胸针不对劲,只是没想到里面会藏有雾性毒液,在你佩带的时候,毒素就会慢慢散发。”

    只剩最后一人未讲,就是萧然自己。

    “那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有中毒。”莫杭问道。萧然叹了口气:“毒液其实就被涂在邀请函表面,只是我当时忽略了那种奇怪的手感。你没有碰里面的卡贴所有没事。”

    “皮肤渗入也行?”关越惊讶道。欧阳倩瞄了萧然一眼,笑道:“当然不行,原因很简单,是因为这位侦探小哥也有个坏习惯-喜欢咬着指甲思考问题啊。”

    一句话正说中要害,萧然有些狼狈不堪,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魏征南敲了敲桌子,正色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桥梁被泥石流冲毁,天亮还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而且现在到了这一步,云南是非去不可了!”

    【3点15分日落山庄】

    漫长的黑夜仍在继续。

    就在古堡的客人们各怀心事地睡下不久,一个黑影悄悄起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摸黑朝门口踱去,正是我们的小说家-关越。

    “你干什么?”呲的一声眼前亮起一道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打火机映出了魏征南写满沧桑的脸。

    “吓坏我了你……”关越舒了一口气,“怎么不点灯,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魏征南老鹰一般的眼神直盯着他,火焰几乎要贴上他的眉毛:“你起来做什么?”

    关越被他看得发毛,支吾道:“你刚才……算了……我来换班。”

    “时间还没到呢……”魏征南口气松了松,关掉了打火机。

    沉默了片刻,关越忍不住开口道:“我们这一干人,素不相识,真的要贸然去云南?”黑暗中的魏征南沉吟道:“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少装蒜!”关越突然把音量提高了一倍,然后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声道,“你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你所说的能解蛊毒的彼岸花,学名叫红花石蒜,那不过是一种比较稀有的观赏花罢了,上海就有买的。你说它能解毒?真是痴人说梦。”

    “说够了没有?”黑暗中关越只感觉到一个*的拳头猛地抵在胸口,“你给我听好,现在人心惶惶,这样说不过是安稳军心,的确,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也决不是信口开河。巫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猜疑。几个小时之后云南之行就要开始,如果你不想出大乱子,就最好学会保持沉默。”

    关越一时语塞,他一把挣脱了胸口的束缚:“但愿命运之神会证明你是对的。”

    “命运?哼!我从来不信命运……”说完之后两人回到原位躺下,不远处的萧然翻了个身,咂着嘴,似乎还在梦里。

    后半夜终于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对于大多数人还是值得欣喜的。

    当欧阳倩醒来时,正迎上暴雨后清晨的阳光,餐厅的窗户不知被谁打开,扑面的一阵清爽让她感觉很舒服-该死的惊魂夜总算是过去了。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沈西关和关越正忙着把那个大装备箱抬到餐厅里来;魏征南似乎一夜没睡却没有丝毫的倦意;相反,莫杭的头枕在罗伯特腿上,两人竟还在呼呼大睡。

    青兰正在一旁对镜梳妆,发髻被解开,如瀑的秀发披在肩头,让欧阳倩好生羡慕:“青兰姐,好漂亮的头发。”

    “谢谢,你叫小倩对吧?你的头发都睡散了,来,我帮你打理一下。”说罢便不由分说把欧阳倩拉到窗前坐下,怜惜地托起她同样柔软的长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欧阳倩定了定神,镜子里除了自己清秀的面容外,还有站在餐桌旁一面打着哈欠,一面研究信纸的萧然。

    “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你的家里人呢?”

    一提到自己的家事,欧阳倩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家里人?他们才不会管……我留在家里只会碍眼;我走了,她舒服,我也舒服……”

    青兰听得半懂不懂,只认定她是个和父母赌气离家出走的叛逆女儿了,知道这种情况多说无益,也就不再多嘴。

    没多久,女生们梳妆完毕,欧阳倩小心地别上了镶有红宝石的发卡。魏征南说是要开会,一脚踢醒了两个睡懒觉的人,姜遥也从外面回到了餐厅。

    “早上好。”萧然揉揉眼睛打了个招呼。“兄弟,困成这样,昨晚上干嘛去了?”欧阳倩道。

    “别提了,昨晚连夜向一个朋友求助,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过总算有了些眉目。我这就给大家解释一下……”

    众人陆续围到餐桌前,萧然打起精神,翻开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说道:“南诏是古称,唐朝的事情。公元8世纪,云南被六大部族占据,蛮王皮逻阁一统六诏,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由少数民族构成的地方政权,因为方位在南,史称‘南诏’。关于这个古国的史料记载不多,大都是东拼西凑来的。据说南诏建立了农耕文明,而且有相当发达的冶炼技术,追溯起来,应该是西汉时滇国的后裔。”

    关越打断道:“这我知道,听说南诏建国之初曾得到玄宗李隆基的大力支持,所以一直都向唐称臣,偏安一方。”萧然点头道:“不过这些和我们没几分钱关系,我下面讲的可就是野史了。”

    “这年头果然还是野史比正史管用啊,什么专家学者都见鬼去吧!”莫杭叹道,引得众人皆投以白眼。

    青兰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那信里要我们找的‘新月琉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萧却然卖了个关子道:“你们可知道大名鼎鼎的滕王阁最早是谁建造的吗?”“谁啊?”

    “大唐滕王-李元婴。”说话的是姜遥,“听说唐玄宗玄武门弑兄登基后,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侍才傲物,放荡不羁的弟弟,后来唐高宗继位,这个皇叔更是无视法度,于是就找借口把他一贬再贬。滕王本没有心怀帝王之志,正好趁此机会四处云游,倒也过得清闲,滕王阁就是在这个时期建成的。”

    欧阳倩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那他后来怎么样了?”萧然接口说道:“他的结局暂且不在话下,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李元婴晚年醉心绘画,特别是画蝶的技法更是炉火纯青,各种蝴蝶在他的笔下几乎像活的一般,栩栩如生。相传他曾行至云南无量山,在那里见到了一种特殊的蝴蝶,这种蝴蝶通体幽蓝,飞动时翼展上的花纹会泛起琉璃般的光芒,据说其只在满月是出现于山谷之中,月下起舞,如同鬼魅,美丽之至。传言滕王见之大喜,遂用竭心力绘出一幅丹青,是谓《皓月琉璃》。”

    “你是说,信上所说的南诏至宝,就是这幅画?”欧阳倩有些怀疑,“可这是滕王的画,南诏是怎么得到的,莫非是李元婴作为国礼赠给他们的?”

    萧然摇了摇头:“事实却恰恰相反,而且这幅画还牵扯着一段凄凉的恋情。话说滕王非常喜欢自己的这张作品,命令自己的子孙收藏起来,代代相传,可是到了唐末,战乱四起,这张画被一个男子盗走了。也该是他命好,这个人辗转来到南诏,邂逅了南诏国的最后一位公主新月。作为聘礼,他向蛮王献上此图,于是顺利与公主成婚,当起了驸马。好景不长,没过多就南诏与唐交恶,战事不断,正在危机之时,驸马却背弃公主离去。后来南诏不敌,终于兵临城下,新月苦等至大理城破,万念俱灰,投身于王陵之中,而《皓月琉璃》也因此失落。”

    没想到这张画竟牵扯一个政权的更替,故事讲完,大家都一阵沉默。莫杭骂道:“这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这种贪生怕死的混蛋放现在早该拉出去挨枪子儿!”

    “好一个痴情的公主,只是这种结果对她真的不公平。”欧阳倩叹道。青兰也黯然道:“世上的女子哪个又不是这样?即使你付出再多的感情,那些负心的人也能为了一己私心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这哪有公平可言?”

    萧然注意到对面姜遥的表情也起了变化,心说这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于是说:“大家就别在这儿同情心泛滥了,还是谈谈怎么找到那该死的南诏王陵吧。虽说我们有城堡主人提供的座标,可是这比例尺太大,没办法精确定位。”

    “废话,能定位还找我们这群人干什么?要不是着了这下三滥的道,神经病才去趟这浑水。”魏征南骂道。话音刚落,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摊上这么个事,谁也会好过呢?

    罗伯特出于职业病,对王陵的事很感兴趣:“中国云南我还没去过,丛林里的王陵,说不定比玛雅还要壮观。还有魏先生说的那种花是怎么回事?是长在陵墓里的吗?”

    这显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萧然暗暗叹气,别看这个洋鬼子有时神经质,居然还是个考古学家,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姜遥开口解释说:“这曼沙珠华,语出《法华经》,传说是生长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

    话到一半,他突然打住并做出禁声的手势道:“你们听……”众人竖起耳朵,就听见幽静的古堡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清脆的旋律穿过走廊飘进餐厅,忽远忽近,传入在场九个人耳朵里却显的异常诡异,所有人睡意全无。

    萧然突然觉得这曲子耳熟,就听见青兰颤抖的声音道:“《致爱丽丝》。”

    “谁在弹琴?”莫杭问道。“至少不是贝多芬!”萧然一边喊一边向琴房跑去,魏征南和姜遥已经早他一步冲出餐厅。琴房靠近陈管家惨死的天台,三人只一分钟不到就